“往生花，万花谷的往生花。”云烟兴奋地道，“只要我拿到往生花，我就可以救南柯了。”

百里平良默默地看着她，少女微红的眼睛迸发着希望的神采，令得男子心中微微一颤，半晌他开口，轻声地、有些不忍地打碎她的梦：“小云儿，往生花只有在七月十五才开放，现在，已经是九月了。”

云烟的笑容凝结在唇角。

仿佛从天堂跌落地狱，云烟的心一下子坠到无底深渊，她看着依旧昏迷的南柯，缓缓咬紧了嘴唇，半晌，一道眼泪从女子脸上滑落到嘴角，她开口，声音颤抖地道：“这么说，我……我救不了他了。”

百里平良轻轻揽住她，道：“别急，小云儿，别急，我马上去把师父和陆初言都找来，实在不行，我就去找绯缦。南柯一向命大，这次也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云烟回头看他，俏脸上已布满清泪，她哽咽问道：“真的拿？他真的会没事吗？”

“真的。”百里平良伸手抹去她的眼泪，道：“我向你发誓，南柯绝对不会有事的。”

云烟点点头，抽泣着低首埋在了他怀里。

……

三天后，陆初言和素颜几乎同时前来玄机皇宫，前者还带来了艾灵珊，只是少女的记忆仍未恢复，怯生生的模样让云烟心里又是一阵疼痛。

百里平良在处理政事，云烟带着陆初言和素颜去看了南柯。陆初言对南柯的伤势做了个了解，并表示可以保住南柯的这条命，但日后能不能完全恢复，男子还不敢做保证。不过，这样的结果对云烟来说已经不错了，至少南柯还活着，没有为她牺牲。

素颜看了南柯半晌，待到陆初言准备好一切要为南柯医治时，她才随云烟一同退了出来，说道：“若能保住性命，那么之后的一切都好说。”

云烟又微微惊喜，道：“谢谢素姨。”

素颜微微一笑，转而问向云烟道：“烟儿，南柯是被夜无寐打伤的么？”

云烟闻言颇有些意外，不由挑眉道，“您怎么知道？”

素颜摇头道：“天下第一夜无寐，左手‘神阳掌’，右手‘仙月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他为何要对南柯下杀手？”

云烟默默回忆着，说道：“南柯是他女儿夜心月的未婚夫，但夜心月好像是因为南柯而死，所以夜无寐才一直记恨着他，后来见我和南柯走得近，便想连我也一块儿杀。”

她话音还没落完，素颜的脸色霎时便苍白了几分，云烟奇怪地看着她，开口问道：“素姨，您怎么了？”

素颜的嘴唇有些颤抖，半晌她喃喃开口，一向清冷的声音多了几分颤抖，“怪不得好几年没有消息，原来，月儿已经……”

云烟顿时惊讶，眉梢一挑，道：“您也认识夜心月？”

素颜轻轻地笑起来，眉目间却满是凄凉，她道：“月儿，是我和夜无寐的孩子。”

……

犹如一颗投入深水的*，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水下已是翻腾，气氛凝结了很久，云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呆滞地喃喃道：“什么……”

素颜却笑了笑，道：“我年少时，和夜无寐曾是一对侠侣，也结过夫妻，之后不久便有了月儿。年轻时的夜无寐喜欢追求至高武学，几乎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为此不惜搭上别人的性命。后来他有了实力，便想着提升地位，一心扑在权力上，对我和月儿不闻不问，后来我不堪忍受，便离开了他。”

素颜静静地望着眼前一株艳丽的红花，道：“我这一生中，唯一一件最后悔的事，便是将月儿交给了他，如果月儿呆在我这儿，说不定她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云烟抿紧嘴唇，实在不能相信自己的素姨会和夜无寐那个人有过夫妻之名，旋即她便又想起了什么，心里一时抽紧——夜心月是为了南柯而死，那素颜会不会也会和夜无寐一样，痛恨南柯？若真是这样，那南柯的伤怎么办？

她心里一阵忐忑，半晌出声道：“素姨，南柯……”

素颜转眸看到云烟脸上不安的神色，立刻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女子笑了笑，道：“烟儿是担心本座把月儿的死迁怒到南柯身上么？呵呵，烟儿放心，虽说月儿走了我也很难过，但是他二人之前既然已打算结为夫妻，那么本座相信，他们也是彼此喜欢的。既然如此，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付出生命，又有何不可呢？”

素颜的通情达理显然让云烟很是意外，后者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却听素颜又道：“烟儿尽可放心，本座既然答应了你救治南柯，那便一定会尽力而为。”

云烟闻言点点头，道：“谢谢素姨。”

素颜笑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烟儿，你刚刚说，夜无寐之前想连你一块儿杀？那你和南柯是怎么逃出来的？”

云烟略微思索了一下，把当时的情况跟素颜说了，后者微微一怔，喃喃道：“火红的莲花暗器……能爆炸……莫非，莫非是佛怒唐莲？”

云烟也疑惑了，问道：“佛怒唐莲是什么？”

“唐门的第一机括暗器，为上代唐门门主倾尽毕生心血所创，威力极大，想必夜无寐应该也伤得不轻。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在南柯手里？”

云烟摇摇头也作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和唐门的花倾国关系很好。”

素颜又是一阵思索，道：“花倾国，外姓弟子，他与佛怒唐莲又有什么关联呢？”

云烟继续摇头。

素颜也对玄机的势力分图不甚了解，想不出结果只能作罢，她道：“烟儿，等南柯醒来之后，你还是别让他回日月教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以我对夜无寐的了解，他吃了亏，定不会善罢甘休。”

云烟点点头，道：“我明白，素姨。”

素颜颔首，又看了看周围，待看到艾灵珊的时候，不由一顿，道：“去看看那孩子吧，她的心智好像受过极大的创伤，导致了失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恢复记忆，本座看着也挺可怜的。”

云烟也看了远处的艾灵珊一眼，后者正蹲在花圃旁，一动不动地看着花朵，表情认真而专注，还带着淡淡的好奇，云烟的心脏微微一痛，旋即她收回视线，道：“我会的。”

接下来素颜便去和陆初言一同医治南柯了，云烟走到艾灵珊身边，试探地问道：“灵珊？”

艾灵珊闻言顿时转过头看她，疑惑的目光里有几分警惕，“你是……皇后娘娘？”

果然，艾灵珊对她的记忆还是停留在大婚的那天，云烟压下心中苦涩，冲艾灵珊笑道：“叫我云姐姐吧。”

艾灵珊点点头，“哦”了一声便点头不再言语，继续低头看着花朵。

云烟决定一点点勾起她的记忆，便问道：“灵珊，在你的印象里，有没有一个很照顾你的人？”

“有，灵珊的皇姐。”艾灵珊道。

云烟有些无语，补充道：“有没有男的。”

艾灵珊认真的想了想，道：“有。”

云烟顿时一喜。

“灵珊的父皇。”

“……”

云烟觉得艾灵珊此次不光失了忆，还丢了智商，她顿了顿，又说道：“除了亲属之外。”

艾灵珊这下子犯难了，蹙着细眉不知该答什么才好，云烟继续引导，说道：“你想想，你之前喝酒的时候，都是谁替你挡酒的？你想要玩具布偶的时候，是谁给你买的？”

艾灵珊用力地想着，半晌抱紧脑袋，痛苦地道：“灵珊……灵珊想不起来，总觉得，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藏起来了，我想翻出来，却总是找不到线索。”

少女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头部，表情痛苦，云烟看着她难以忍受的模样，忙止住她的动作，道：“好了灵珊，好了，想不起来咱们就不想了，不想了好不好？乖，不想了。”

艾灵珊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云烟，说道：“皇后娘娘，我之前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总觉得你好熟悉。”

云烟闻言一怔，旋即颇有慰藉地笑了笑，道：“叫我云姐姐吧，灵珊，我一直都是你的云姐姐。”

“云姐姐……云姐姐……”艾灵珊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片刻后痛苦之色又浮现在少女的脸上，云烟忙扯开话题，道：“灵珊，云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艾灵珊抬起头看她，半晌点了点头。

云烟带着艾灵珊出了皇宫，来到店铺林立的皇城主街。因为玄机的民风十分开放，所以便有许多穿着现代服饰的古人走来走去，旁人也不觉得奇怪。

云烟带着她转了半个时辰，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看艾灵珊身上传统的汉服，旋即便将她扯进了一间店铺，边说道：“灵珊，云姐姐给你挑衣服！”

一炷香后，云烟看着身穿交领红衣和雪白短裙的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她又将艾灵珊的头发系成了两条细长的麻花辫，然后将少女推到镜子前面，道：“看？灵珊，你这样多漂亮！”

艾灵珊懵懂地看着镜中的少女，忽然感觉脑中隐约闪过了些什么，她想抓住，却落了个空，少女蹙着眉，一时陷入了沉思。

身旁却有人轻轻拍她。

艾灵珊转头看去，见一只憨态可掬的维尼小熊布偶正冲自己摆着笑脸，少女忽然一笑，扑了上去，娇声道：“师兄！”

她扑在柔软的大布偶上，却恍若如梦初醒，再回想起自己刚刚叫出的称呼，艾灵珊一阵迷茫——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叫出“师兄”二字呢？

她抬头向布偶后方看去，便见一身雪白锦衣的陆初言正看着自己，艾灵珊发怔之际，已然被男子拥入怀中。

“灵珊……”

陆初言抱着她瘦弱的背，眼眶已是微红，半晌男子轻轻开口道：“谢谢你还记得我。”

旁边的云烟正笑眯眯地看着相拥的两人，一边觉得他们的婚期已经不远，自己只要等着喝喜酒就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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