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梅剑芳,不到四十岁成为仙王,眼看又是第二个耶穆。
对这样的葩异彩实施借刀杀人,一般都是屡试不爽,因为这杀人的刀往往不请自来,挡都挡不住。
二帝怕梅剑芳被牧龙会找到,实际是把她安排在一个很古典的小旅馆藏起来的。
梁山伯领着龙格来至凤仪客栈,店门还好尚有一扇未关,其他几块门板都已严丝合缝地扣紧了,里面有微弱的灯光。
前店是个餐馆,早已收拾完毕,独有一桌尚在营业。
一个特古怪的客人正在夜饮,饮兴颇浓,可谓方兴未艾。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酒鬼,仙酒烈性惊人,常人像他那样的喝法,定然早已烂醉如泥了。
这人没有半分醉意,每次都将一大碗喝下,一滴都没有旁漏!
令人更加不可胜言的是,如此豪饮却教人看不出一丁点儿粗鲁之态,反而雅异常。
这人大袖飘飘,着宽大的粗布长衫,稍微有些寒酸。慈眉善目,古铜面色,一副古道热肠老好可欺的样子;双唇丰厚,鼻梁扁直,面阔如盘,下颔和唇留着浓密的短须,视觉年在三十左右。
老好人喝完一碗又一碗,堪称龙吞鲸吸,桌子的鸡鸭鱼肉,几乎不曾动过。
黄帝带路,穿过一重院落,到了一栋精致的竹楼之,他推开一道门,掌了灯。
龙格顺着微微的鼻息望去,只看到一张弹簧床,蚊帐是合拢的。
梁山伯也不说话,悄悄退了出去。
八年了!
他缓缓地拉开帐子,如豆昏灯下,见着了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她睡得很香甜。
天啊,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娇艳秀丽的美女老师!她现在非常之怕人,原因是瘦弱枯黄。
或许,她正在做梦,很美,很甜,很醉人,脸泛着柔和的笑意。
也许是灯光的刺激,她睁开了凤眼,大吃一惊地看着他,眸子里由半梦半醒的朦胧放出了一道迷人的光芒。
她忙不迭价地坐立起来,双唇微颤,吞着口水,痴痴地看着她的救命稻草。
“你……”她香泽微启,发出了淡雅甜美而清纯悦耳的声音:“龙格同学,你还是来啦……”
她在笑,笑得很淡,很凄楚,惟其如此,更使她显得凄美绝伦。
纤腰减束素,别泪损横波。枯木期填海,青山望断河。
当心人出现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时候,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怎么不来呢?八年了,我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你呀。”他说。
她的眼角滑出了两滴豆大的泪珠,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悲凉,“你想我作甚?若真放不下我,不会生心回拳都或者来炎黄门找我么?”
他道:“我时时都有这般念头,只是亡命江湖,身不由己,居无定所,辗转奔波……”
“宝贝,你没事万事大吉啦!”她似乎很振奋,随即一顿,沉静下来,“但愿你没有骗我吧……”
她枯瘦的手指相互掐捏着,娇羞无限,低柔如蚊地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二人默然良久,彼此情深意重,互相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和呼吸,无声而胜有声。
又过许久,油尽灯枯。
他说:“老师,你睡吧,我在地打坐练功。”
他起身欲离床,梅剑芳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说:“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怎么睡得着呢?你怎么老是不愿意和我如胶似漆的啊!”
他只得坐在床。
灯已全熄,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屋外蛙声连片,虫鸣阵阵。
她柔肠百结地逮住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脸,让他抚摸自己。他目能夜视,只见她平平静静地笑着,笑得极其满足。
她轻轻地吻着他的手背,哝哝地道:“好弟弟,你可不能再离开我了啊。”说完,合眼,鼻息均匀,沉沉地睡去,只是还把他的手捉得紧紧的。
龙格侧身靠在旁边,尚未睡稳,已闻鸡鸣。雄鸡唱过,又是一阵急剧的犬吠。
接着,他听见梅剑芳在梦说话:“可恶的坏学生,你好狠心啊,怎么可以不要老师了呢?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