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中“啪”地一声震响,莫小邪借力翻身下坠,脚尖方沾地表,佛祖金身上撑着的手掌,犹如鹰拿雁捉般疾速往着莫小邪的头首拍下!
莫小邪耳闻恶风不善,仰首间,佛祖单掌已然追至眼前,实为避之不及!只有双臂灌力猛地往上迎去,一对肉掌与一只泥塑佛掌砰然印合,压得立足双脚登时下陷半寸,胸腔内即感有一股温热上涌!
“绝不能吐血,否则必成一滩肉泥!”莫小邪奋力顶住泰山压顶一般,不断下沉的“佛掌”,本为直立的双腿渐而成了弓形,瘦小的骨架也发出了“咯嘣咯嘣”的崩裂音!
蓦然间,脚下浮现出一团黑色的掌影,大雄宝殿内应时粉染上了一层金光,从上至下照映着全局。
莫小邪双眸上瞭,但见佛祖残破的佛螺髻发正中处,摇曳着一束半尺长短的金光火苗,显然是被自己的掌力打透所致。
到此,莫小邪双臂酸麻,胸憋气闷,周身虚汗通透,几乎筋疲力竭!仰脸望着足有半拉屋檐大小的泥塑佛掌,委实也抽不出一丝逃命的空隙。
无奈中,莫小邪榨尽了最后一丝真气存气当胸,右脚慢慢地伸出体外,划下了半圈圆弧之后,双臂猛地加力上撑,趁势跃入圆弧内,鬼步地纲诀却也只能交叠两次,人就瘫坐在了大殿门前。
与此同时,那只佛掌“轰”地一声拍在了莫小邪的立身之地,五根手指节节断裂,地上颠起了一阵尘土飞扬!
“好险好险……”莫小邪心有余悸地望着断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周身乏力,骨肉松散,心中后怕不已。起身时,双腿还是有些打晃,手中提着晃晃悠悠的人皮灯笼,趔趔趄趄地走到了佛祖的金身之下。
莫小邪一边仰望着那束头芯灵火,手也往着人皮灯笼的底部掏进。
“啊!人皮灯笼内空无一物,纵然头芯灵火就在眼前,又该引燃哪里呢?哎哟,师傅啊,您老是不是忘了放入蜡烛啊?这该如何是好啊!唉……要不、先去看看这束金焰乃是凭何续火,到时就算无法燃亮灯笼,也可将其一并带到师傅面前啊。”
想到此,莫小邪二次飘身上去,附力佛首之时,手掌稍有温热之感。继而发觉金光火色好似并非寻常。待析微察异之后,才洞彻出这束金火乃是貌似火舌的光体,根本不足以伤及体肤。故而不再避讳,俯首深探时,但见佛肚内有一位出家人盘膝而坐,受戒的头顶上有一处与佛螺髻发相仿的残缺!而且,这道金色光束也正是从僧人的头芯中映射出来的!
莫小邪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压了压欲要脱口而出的心跳,再将僧人的头顶缺口与佛螺髻发比照几番,确为一模一样!
“这位出家人莫非就是长明僧?他头顶上的窟窿为何与我打破的佛头金塑一无二样呢?”一边想着,莫小邪再次探首,望向了出家人的右臂。看过后,诧异的目光往下巡视,眼望心想:“这只佛祖的断掌与僧家的残疾也是如出一辙,如此看来,佛祖金身与僧人**乃是相辅相成,同生共存,这可真是诡谲怪诞啊!”
莫小邪心烦意乱地想过片刻,以上凌下道:“晚辈莫小邪敢问一句,出家人可是长明僧啊?”
音入佛肚,无人回声,僧家依旧保持原态,纹丝不动。
莫小邪心急如焚地等过片刻,生怕耳音中传入第三声鸡鸣,故也不敢再作拖延,约莫着佛头破洞勉强可以容身下去,比量过后,缩紧身骨,一个出溜滑进了佛肚内。
这时,僧人的全貌清晰入目。一看之间,惊得莫小邪登时步步后挪,直至后脊贴上了泥胎,逼到了无路可退之境。
但见僧人闭目塞听般盘膝打坐,面皮邹邹巴巴,五官残缺不全,僧服衣不蔽体,身躯千疮百孔。而且,僧人身体上的每一处缺失中都隐透着金色光彩,打眼一量千丝万缕。
莫小邪稳了稳心神,宛如狸猫探步般徐徐走去,轻声道:“尊长就是长明僧吧?嘿嘿,晚辈莫小邪到此并无恶意,只想燃亮我手中的这盏人皮灯笼,还望高僧成全啊。”说着话,莫小邪从腰间摘下了人皮灯笼,缓缓地递在僧人的眼前,轻轻的摇晃了几下。
眼见僧人毫无反应,人皮灯笼再往高提,继而对准了头芯灵火之上。
猝然间,“嘭”地一声闷响,一朵金光应时闪亮在了人皮灯笼当中,涂染了莫小邪久违的喜色,不由地自语道:“出家人就是厚道,原来用头芯灵火燃亮人皮灯笼就是这般简单啊!嘿嘿,怪不得师傅没在里面安放蜡烛呢。”
紧而,莫小邪双手夹灯合十,屈身拜下,虔诚道:“阿弥陀佛,多谢高僧赏下头芯灵火,待我回禀家师之后,必会问清楚古道寺的灾难原委,他日若能重返此地,必也摆下供品,焚香祭祀!”话落,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