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天南海北的聊起天来,袋子里的鳜鱼不干了,噼里啪啦提抗议了。
“买了鱼吃?”老乡问。
“买了一条鳜鱼,改善改善伙食。”我高兴地说。
“屋里人(老乡),这样的活鱼不要买。吃得好,不是吃得贵。”老乡认真地说。
不要买?我以为听错了,疑惑地看着他。
“我以前是打渔的,我们整个村子都住在洲上,世世代代打渔的,只是后来河水受到污染,打不到鱼了才改行了。”
“难道活鱼还没有死鱼好吗?”
“当然要看什么鱼,离开水面无鳞鱼大部分比有鳞的成活率高,为了让鱼成活的时间长,卖个好价钱,很多卖鱼的都会买一种药片放在养鱼的水里面,放了药片的鱼,煮熟了鱼肉会碎,吃多了不好。”
顿时,我有如雷贯耳的感觉,心里升腾起来的是怒不可遏!
假药,假酒,朱丹红,地沟油,染了色的水果、大米,泡了药的肉皮和胡萝卜,纸包子等等等等,现在竟然还有吃了药的活鱼!那些见钱眼开的商家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坐不住了,心里憋得慌;鱼还没有烧,嘴里已经索然无味了。
告别了老乡,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是人却一下子懒洋洋起来,懒洋洋的提着包,懒洋洋的提着装了鳜鱼的小袋,懒洋洋的走在行人寥寥无几的人行道上,完全没有了下班时的那份好心情。
想想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呢?
平时我们食用的有鳞鱼,只有鲫鱼成活的时间最长,鲤鱼次之,草鱼也还行,其它的在离开母水的环境下都难以成活,鳜鱼等珍稀鱼类更是如此。它们珍稀就是因为它们的生存能力极差。
这是很基本的生活常识,我怎么会忽视了呢?我怎么就忽视了呢?
天哪!如果我们生活的每一天,都要像在战场上一样,一桩桩、一件件、一步步,都要小心雷区,都要提防陷阱,我们要政府干嘛?
也真是的,你管它干嘛!不就是一条鱼嘛,需要你去发什么牢骚,值得你去愤愤不平嘛?
其实,你就是发牢骚又有什么用!你就是愤愤不平又管什么用!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天已经黯淡下来了,走在上海的春天里,我感觉有点寒风刺骨。以前走在上海的冬天里,我倒觉得暖洋洋的,而走在上海的秋天里,我记得常常是诗兴大发。
有一天也是下班的路上,那是个秋风萧瑟的夜晚,下班,拖着疲惫的脚步,看着一地的落叶,脑海里蹦跳出来一句,“落叶缤纷飘零千年的忧伤……”
好几次我都想找到那种感觉,续写当初那种莫名的“忧伤”。
此时此刻,我一边走,一边看路边一棵棵的法国梧桐,一边找梧桐上还没有凋零的黄叶,一边去寻找当初那种莫名的感觉。
——我需要换一个心境,就好比失恋的人,需要另外一份爱情才能走出痛苦一样。
在刚刚要走出坏心情的时候,斜对面传来了一阵吵架声,是上海男人的声音,嗓门不小,明社会的文明人,不应该动粗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如果真的要动手,像这样意思意思就行了,
打的满地找牙的那种,后果很严重!
再说了,没有了牙齿吃饭怎么办?没有了牙齿吃菜怎么弄?没有了牙齿吃鱼怎么搞?搞什么搞,我怎么又搞到鱼身上去了?
想到鱼,我就不能不想到那些唯利是图的商贩,不能不想到那些丧尽天良的恶劣行为。
民以食为天。我已经知天命了。但,我不能不想到我孙女,不能不想到和她一样天真烂漫的那些孩子们,不能不想到我们的政府,不能不想到我们政府的那些职能部门……
食品问题为什么屡禁不止?为什么层出不穷?为什么?
难道我们的法律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苍白无力?
难道我们的处罚就像刚才的男人打架,你打吧,我不架;我也根本不用架,肯定不痛,顶多有点痒痒。
我喜欢易中天,是因为《百家讲坛》;我拜读《读城记》,是因为易中天。他能够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去讲述他的所见所闻,因为他是教授,他是大家,他能站得高看得远。
我真的不行,我只是个打工者,孤陋寡闻的一介草民,充其量是一个漂泊的“行吟诗人”,我只能讲讲身边的人和事;我只能梦想有一天购买食品的时候,就像随时随地走在北京上海的大街小巷一样,那么放心,那么舒心,那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