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吉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但当猜测变成了不好的事实时，这种感觉也实在不好受。

旭青又坐了回去，伸手握住了她早已冰凉的手，道：“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麦小吉现在不害怕晟昊了，一点也不。但她更不能面对他了。她觉得心里空捞捞的，她以前的信念在这一晚全部崩塌，她以为她是受害者，结果发现自己是一个侩子手；她以为的侩子手，结果是她的缔造者；她以为她是一个人格完整的妖，结果她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别人的生存。她，开始怀疑自己了，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想，”麦小吉的声音轻微颤抖着，她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先回去休息了。”

她想抽手，却发现旁边的人不松手。

麦小吉笑了，看着旭青，带了些许自嘲，“是不是，我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我应该把心……”

“你不必自责，”旭青似乎有些生气，有些后悔，又有些心疼……他冷厉地打断了她的话，眼尾上挑的眼里幽光流转，直直看向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旭青放缓了语气，继续道：“他命数里本该有这一劫。从你一化形开始，他的生死和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你和他，都应该为了各自的生存努力，不需要谁的主动放弃。千凋树，本就不应该是为了给其他人献心而存在；你，本就不应该是为了晟昊的续命而存在。”

她，本就不应该是为了晟昊的续命而存在……一道白光从麦小吉脑子里闪过，劈开那些黑雾迷障，让她看得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楚明白。无论是在化形前，还是在化形后，她和晟昊本就是两个独立的生命体，她不该生来就是一个馈赠品，他也不该生来就是一个接受馈赠的人。他给她心头血也好，幻心术的能力也好，那是她欠他的，她会尽数还给他，但她应该有选择偿还的方式，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应该将自己的心献出去！

“我明白了，”麦小吉微微翘起嘴角，晶亮的墨瞳灿若星子，看着旭青，这个将残酷的事实赤裸裸地呈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又将包围她的重重迷雾驱散的男人，“我会好好活下去。”

突然间，麦小吉很想抱住眼前的人。下一秒，麦小吉真的这么做了，旭青还没有回过神来，“遇见你，真好，”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像是一道阳光，一泓暖流，一根羽毛，落在某人心湖里，荡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下一秒，麦小吉放开了浑身都僵硬了的旭青，她退后一步，半蹲半站地躬着腰，歪着头，用手去戳了戳旭青的脸，“你脸红了。”

旭青像是一座雕塑一般，沉默。

“你害羞了，”麦小吉又戳了一下旭青的脸，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流氓气。

旭青：……

“你怎么这么可……”

话还没说完，麦小吉的爪子就突然被紧紧抓住了。麦小吉慢慢抬头，就看到了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像是要把她吞噬掉一般，让她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麦小吉突然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这么流氓……

“我饿了，”旭青脸上不知何时挂出了邪笑，说完还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唇角。这模样，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此情此景，让麦小吉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某些不纯洁画面……她脸上一热，头变得有些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