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陆垂眸下视，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寻思着该和他说些什么。

一堆人踏进电梯，零陆和顾知也被挤到最里面，他挡在她的身前，高大的身体把她挡得严严实实；给她留出一个相对舒服的空间。

各种香水味混合在一起飘入她的鼻腔中，同时，她的内心冒出一股无厘头的恐慌。

零陆抬头看过去，正巧和其中一位陌生人的眼睛对上，她立马收回视线，姿态闪躲。

各种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交织着：还去吗？两人刚吵完架现在又一起去买东西但又一句话都不说不是很尴尬吗？

她没办法做到前脚吵架后脚就给对方送礼物，还是当着对方的面挑选，但是如果不做，这看起来就是又一次忽略了他。

此刻别扭至极的零陆停下脚步，声音低微地讲，“要不，我们下次再来吧。”

她说完才敢抬头看他，被袖子遮挡住的食指满是掐痕。

顾知也被气得“哼”笑出声。

而他的一声冷笑让零陆原本七上八下的内心变得更加不安起来，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紧张地低垂着脑袋。

顾知也轻飘飘的一个“好”字让零陆在回程的路上刻意保持沉默。

他一直在等她说话，结果一直到青云山居门口都没等到。

零陆先下车，站在一边，正欲开口问，“你不下来吗？”车子却先一步驶离。

家里的三小只跑过来迎接她，她蹲下身，挤出难看的笑容回复它们。

顾知也紧盯着后视镜里头的身影，在内心挖苦道：笑得真开心。

“：开快点。”他收回视线，佛然不悦地讲。

司机立马踩油门。

零陆眼巴巴地远眺着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车子，脸上的低落愈来愈重。

顾知也再次看向后视镜，里头只有车流和绿化带，他尖刻地讲，“开那么快做什么。”

司机：……谁懂，我真的，无了个大语。

张妈看着零陆垂头丧气的样子，纳闷地问，“太太，今天去看老爷；不开心吗？”

“：不是啊。”零陆露出一个敷衍的假笑，“张妈，你。”

张妈定定地站在一旁听着，许久不见下文，便问，“您想问什么？”

“：没什么。”零陆摆摆手，“不用准备我的晚饭。”说完上楼去了。

“：这怎么行，我烧两个您爱吃的菜。”张妈看着零陆不带停顿的背影，寻思着，这不会是又和先生吵架了吧？

零陆一回到房间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似的趴在沙发上，顾知也那声冷哼不断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小轩今晚会带着逢意来医院，你和陆陆一起过来，吃个晚饭，认识认识。”

顾老爷子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入顾知也的耳中。

“：我问问她。”后者停下手上翻资料的动作。

零陆的电话一如既往的打不通，顾知也以为她存心不接，便给她发消息。

【顾知也：晚些时候季轩会带着祝逢意去医院，老头喊我们过去吃饭。】

这通电话和这则消息一直到下午五点都没得到回复，顾知也没有再打第二个电话，独自一人前往医院赴约。

零陆醒来时四肢冰凉发麻，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起身打开房间的灯，四处张望不见手机，这才想起可能是出去喝水的时候随手放在二楼客厅忘拿进来了，便往外走去。

“：先生，”张妈闻着顾知也身上的酒味，询问，“要为您准备解酒汤吗？”

“：不用。”顾知也把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

“：太太到现在还没下来吃饭。”张妈拿过外套。

“：随她，饿了自然会下来，还能饿死不成。”顾知也面无表情地往楼上去。

站在楼梯处把这两人的对话全都收入耳中的零陆踮着脚尖跑进次卧，躲在墙后，攥着手机的手因为过于用力，关节处都泛着白。

手机震动起来，顾知也一边迈过最后一级台阶一边接通电话。

听了两秒后他问，“离婚？”由于语气过于平淡，听起来更像是在陈述。

他来到书房，随手关上门，接着问，“你上个礼拜还信心满满的跟我说要去F国把人追回来。”

……

零陆双眼含泪，缓缓出现在次卧的门口，由于没关房门，顾知也说要离婚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至于他进书房后又和律师说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