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魂魄久离散,巫阳筮予之(1 / 2)

新语新编 山重疑路 2013 字 21天前

本来服了软的司马冲,

听到这话,

怒火从心头生起,

轻咳了一声,

说道,

“皇兄要是这么说,

那臣弟可就要直言了。

故太傅越陷入贼手,

尸骨无存、人神共愤。

裴太妃忧思过度,

想招魂为葬,

也不是说不过去。

毕竟一同遇害的故尚书仆射曹馥,

也是尸骨无存,

也是招魂为葬。”

司马绍点了点头,

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给了荀组一个选择,

问道,

“荀司徒,

这祭葬礼仪,

孤还不太了解,

还请司徒开释。”

荀组也点了点头,

面向东海王这一侧,

说道,

“曹馥非王非公,

家人凋零殆尽,

又无宗庙,

以葬为庙,

祭葬就是祭庙。

故太傅越是东海王,

神魂在宗庙,

三卿常侍一应俱全,

如果要办招魂葬,

那宗庙供奉的神魂,

不就被拘在棺椁之内,

封在山石之下了?

招魂葬实在有违礼数。”

司马冲也没有回答,

而是看向他也正巧在路上碰到的卫将军华恒。

因为太常贺循病重失语,

这太常的日常事务,

就交给了华恒。

他来说这个话,

也算其位其政。

华恒自然也不是碰的那么巧,

偌大的平原华氏,

几十个嫡庶子孙,

也只剩下他一人。

华恒捋了捋胡须,

说道,

“荀司徒,

你刚才说招魂有违礼数?

难道屈原作《招魂》,

也是失礼之举?”

荀组拱了拱手,

说道,

“卫将军,

这《招魂》并非屈子所作,

是后人托名伪作,

怎么能说是屈子违礼哪?”

华恒又继续说道,

“若是招魂违礼,

那么为何,

汉新野公主,魏郭循,

都是有葬无尸的招魂葬?”

荀组一笑,

说道,

“卫将军曾祖是魏太尉歆,

想来是知道汉末乱世,

礼崩乐坏,法度废弛。

又岂能和今日相比?”

华恒点了点头,

又说道,

“那桥山有黄帝冢,

不也是招魂葬?

难道说,

黄帝也违礼?”

荀组捻了捻胡须,

说道,

“桥山是黄帝衣冠冢,

葬的是黄帝衣冠,

不是黄帝神魂,

又怎么能混为一谈哪?”

上阵父子兵,

荀组的儿子荀奕也帮腔,

说道,

“卫将军,

这灵柩下葬后,

都会把招魂幡取回来,

放置在家庙之中,

日夜供奉,

由此可知,

神魂寄居于体,

体灭则自体而出。

不得其体,

安得其魂?”

华恒也没有过多的坚持,

毕竟自己也是初来乍到,

还有堂兄华轶的负面影响。

见华恒不再言语,

司马冲看向他身侧的东海国学官周生,

说道,

“周学官,

这个主意是你出的,

你来给太子殿下解释解释。”

周生起身先行了一遍礼,

朝向荀奕,

说道,

“荀公子刚才说的,

似有不妥,

如果棺椁之中没有神魂,

那么陵寝里设下席宴又是给谁享用哪?

由此可见,

即便是体灭身亡,

神魂依然存于世间,

既然神魂由在,

那举行招魂葬自然是合情合理。”

荀奕正要答,

一旁的着作郎干宝按住他,

自己说道,

“好,

就按照学官所讲,

即便是有游魂离体而存,

那么这游魂的天性,

自然是来去自由,

现在要举行招魂葬,

就是把神魂钉囚在棺椁之内,

将心比心,

如果周学官是那道不灭神魂,

可愿意被活埋在棺椁之内?”

周生听到这话,

直是一阵寒颤,

不愧是鬼神史官,

说得话是真吓人,

上来就要把周生活埋了。

周生自然不能正面硬扛,

还是顺着刚才荀组、华恒的桥山之葬,

说道,

“着作郎想必也听到了,

刚才荀公、华公所谈,

黄帝的桥山之葬,

既然黄帝历三百年,

得道成仙,

群臣葬其衣冠,

为什么故太傅不可以?”

干宝也是豁出去了,

一咬牙,

说道,

“孔夫子说过,

黄帝历三百年,

生百年,死百年,亡百年。

生而为人,造福万民百年,

死而为神,震慑宵小百年,

亡而化教,恩泽百姓百年。

由此可知,

黄帝是死去,

而不是成仙。

退一万步讲,

既然黄帝已经成仙,

又哪里还需要归葬?”

司马绍看到双方争得差不多了,

摆了摆手,

示意二人先归座,

说道,

“二位卿家,

这里是佛堂,

不是朝堂。

说好了,

今天是来请道深大师讲佛的。

二位卿家要是还有什么,

未尽之言,

大可以写成奏疏呈到台阁。”

司马绍亲手挑起了纷争,

又挥了挥衣袖驱散了风云。

那边都快睡着的道深,

揉了揉眼睛,

站起身来,

说道,

“贫道修的佛,

是深山的佛,

只在静修己身、清心寡欲,

已求踏上佛途,

聆听佛音。

殿下所求的佛,

却是这世间的能度一切苦厄的在世佛。

只怕贫僧这庙小,

装不下这尊在世佛。”

司马绍点了点头,

大手一挥,

说道,

“这好办,

把旁边的道观拆了,

给佛留个宽敞的地方。”

司马冲一皱眉,

有些吃不准司马绍的算计,

问道,

“皇兄可知道对面那座道观,

观主是谁?”

司马绍一瞪眼,

说道,

“我管他是谁?

这京城里,

有佛就无道,

想修仙?

让他们到山里去。”

司马冲愣了一下,

说道,

“那可是教了皇兄十年的郭景纯,

皇兄这么做,

不怕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司马绍借坡下驴,

呀了一声,

一拍大腿,

说道,

“道深大师,

你看这事情,

倒是孤考虑欠妥了。

郭观主毕竟是孤的恩师,

孤为天下表率,

执掌太学,

自然也要尊师重道。

不过,

想来道深大师和郭观主,

都是通达之人,

也不会在意这等区区小事。”

司马绍反将一军,

堵住了道深的话。

道深笑了笑,

说道,

“殿下教诲的极是,

只要把佛藏在心里,

庙再小也装得下。”

司马绍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道,

“道深大师不会把这里的事情,

告诉尊兄吧?”

道深微微一笑,

说道,

“回殿下话,

贫僧既然出家,

自然是无牵无挂,

何来的兄长子侄?”

司马绍又点了点头,

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