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石凳上缓缓落座,江师爷抬手,轻声吩咐下人沏上茶水。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茶盏被摆放在众人面前,袅袅茶香如缕,在空气中悠悠飘散开来。
在这氤氲的茶香中,崔百户双眉紧蹙,神情急切,迫不及待地说道:
“江师爷、杜团练使,崔某此次不辞辛劳赶来,实有诸多棘手事宜,一心想着能面见潘大人,还望二位大人帮忙引荐。
如今双山县的局势,那可谓是岌岌可危,仿若狂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覆灭之虞。
再者,小少爷的安置问题更是迫在眉睫,如同一把重锤,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潘大人与咱们侯县令乃是同乡,情谊深厚,想来潘大人定会念及这份情谊,伸以援手,助我们渡过这重重难关。”
江师爷和杜尚清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交汇间,皆是神色一凛,凝重之色瞬间爬上脸庞。
江师爷微微仰头,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沉重与无奈,打破了这短暂却压抑的沉默:
“崔百户,实不相瞒,如今丰水县的情况,远比你们想象的要严峻得多啊。潘县令老大人……已然离我们而去了。”
此言一出,恰似一道晴天霹雳,又如同一记重锤,恶狠狠地砸在崔百户、陈曹司和小少爷侯书禹的心头。
崔百户瞬间瞪大了双眼,那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诞不经之事。
他双唇微微颤抖,半晌才勉强回过神来,失望之情如决堤的洪水,在脸上肆意蔓延开来:
“这……这怎么会呢?潘县令一向清正廉明,在任期间,一心为民,深受百姓爱戴。
平日里瞧着,他身体也还算硬朗,怎么就……怎么就突然……”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那颤抖中饱含着悲痛与难以置信,心中仿若涌起一阵如潮般的悲凉,几乎将他淹没。
陈曹司同样是面色凝重如铁,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哀伤,此刻,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沉默中的凝重。
小少爷侯书禹虽年纪尚幼,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气氛的异样沉重。
他那稚嫩的小脸紧紧绷着,如同一张拉紧的弓弦,眼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担忧与惶惑,犹如一只迷失在黑暗中的小鹿。
崔百户心急如焚,一颗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此时此刻,他满心满脑都是小少爷的命运。
在潘县令在世之时,他们满怀希望,一心指望能将年幼的小少爷托付给这位德高望重、值得信赖的长辈,让小少爷能在丰水县这片土地上,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
可如今,潘县令骤然亡故,这个原本坚实可靠的计划瞬间如泡影般破碎。
他急忙转头,目光紧紧锁住杜尚清,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盼,急切地问道:
“杜团练使,潘大人究竟是如何故去的?难不成……难不成是被那万恶的叛军所伤吗?
如今潘县令已逝,小少爷该如何是好啊?他小小年纪,便已父母双亡,如今又失去了这最后的依靠……”
说着说着,崔百户的眼眶渐渐泛红,那泛红的眼眶中,闪烁着悲痛与无助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