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平打电话说：“李主任，我们抓了一个涉嫌嫖宿幼女的犯罪嫌疑人薛春雷，在审讯时得知，他是金城实业投资公司常务副总，知道你在查这家公司，所以先和你通个气。”

李恨水大喜：“韩队，我也不瞒你，金城实业投资公司靠行贿起家，公司领导层四处行贿。我们正在对此展开调查，但没有取得明显进展。”

“李主任，我稍后亲自审讯，争取有所突破。”

“韩队，太谢谢你啦。”

“李主任，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要不是你的帮忙，我副支队长铁定免职，想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官场上，就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你帮我忙，我帮你忙。你欠我一个人情，我还你一个人情。

韩山平又说：“李主任，这个薛春雷看来很有背景，求情电话，一个接一个，有的是打给我的，有的是打给支队长的。”

“韩队，支队长不是和你不和吗？”

“是的，有几次，我负责的案子，支队长要求放人或者从轻处理，被我拒绝了。因此，他对我非常不爽。”

“韩队，这个支队长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你要当心，别被他暗地里使绊子。”

“谢谢李主任的提醒。支队长与市局常务副局长关系密切，十多年前，他们同在一家派出所时，关系就很铁。有人撑腰，底气自然就足。”

“韩队，有机会帮你引荐冯局。”

“李主任果然神通广大啊！冯局这条线都能搭得上。”

李恨水哈哈大笑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

张玉洁打来电话，让李恨水有空去趟市局，说冯局要见他。

市公安局。

张玉洁将李恨水引领进了冯若兰办公室。

冯若兰正在埋头批阅文件，见李恨水来了，只是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来啦。”

果然是不苟言笑的冰山美人。

张玉洁退下了。

“本来是在你来云川工作时，就和你谈谈，可手头事情多，没顾得上。”冯若兰端坐着，也不示意李恨水坐下。

李恨水也不谦虚，坐在冯若兰正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盯着冰山美人看。

“你老是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麻子吗？”冯若兰哭笑不得。

冯若兰脸上一颗痣、一颗雀斑都没有，哪有麻子？

“看你比以前更漂亮了。”李恨水嬉皮笑脸地说。

也只有李恨水，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和冯若兰这样说话。

别人汇报工作时，毕恭毕敬的。

上次在金汤温泉山庄李恨水的宿舍，一只调皮的小老鼠，促使冯若兰倒在李恨水的怀里。

因为有过亲密接触，而且，冯若兰和沈媛媛关系密切，李恨水才对冯若兰毫无畏惧感。

“你再胡说八道，我让你滚蛋！”冯若兰斥责道。

李恨水哭丧着脸，辩解道：“我说你变漂亮了，你说我胡说八道，难不成你变丑了？”

“说正经的！”冯若兰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李恨水不敢太造次了。

“冯局，你找我，有什么重要指示？”

“小李，你二姑调离云川之前，特意找我谈话，她很关心你的前途，也很关心你的安全。

在她看来，在纪委锻炼一下很有必要，但时间不会太长，毕竟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最近工作开展如何？”

“谢谢冯局关心。”李恨水从嬉皮笑脸，变得一本正经，“来云川后，接手了一起案件，总体上比较顺利。”

“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来云川也有大半年时间了，感觉这边的水很深，深到我都探不到底。

而且，云川人事复杂，黑恶势力背后的保护伞强大，沈书记在时，一些重大涉黑案件都很难查下去，沈书记一走，难度更大了。”

“冯局，连你都查不下去，说明云川水太深。我最近听说，有个叫姚秃子的，垄断了云川的建材市场，而且背景深厚。”

“我说的一些重大涉黑案件，其中就包括姚秃子。这个姚秃子，不仅狡猾，而且阴险狠毒。

小李，姚秃子之所以坐大，就是因为背后有保护伞。你查办案件，尽量少与这些人产生直接利益冲突。

但是，有些事情是防不胜防的。因此，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困难，随时和我联系。

姚秃子再猖狂，也不敢直接和我发生冲突。因为我的上面还有省厅，省厅是我坚强的后盾。”

“冯局，你和姚秃子打过交道吗？”

“是的。去年底，发生外地建筑公司员工被打案件，起因也并不复杂。

就是姚秃子的公司垄断建材市场，这家公司不从姚秃子公司购买建材，姚秃子就指使手下先是威胁、恐吓，继而殴打相关人员。

报案后，姚秃子将打手当成替罪羊，迅速撇清与打手的关系，说这是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与他本人无关。而打手也一口咬定与姚秃子没有关系。

中间详情我就不赘述了。最后，几个打手坐牢，姚秃子安然无恙。”

李恨水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个打手很快就能获得减刑，而且，坐牢期间，他们工资照发，还有补偿金。”

冯若兰点点头：“看来，你对黑恶势力这一套操作并不陌生。小李，就这样吧。”

在李恨水看来，冯若兰这次让他来，主要原因是二姑临走时打了招呼，她怎么说也得表示关心。

虽然冯若兰已打上沈媛媛的标签，但随着沈媛媛调离，她也成为莫啸天争取的对象。毕竟，她也是掌握刀把子的。

冯若兰日理万机，李恨水不想占用她的时间，起身站起。

“对了，小李，你推荐的小张很不错。”冯若兰忽然说。

小张就是张玉洁。

“冯局，我再向你推荐一个人，他各方面都很优秀。”李恨水不失时机地说。

“好呀，谁呢？”

“市局治安管理支队副支队长韩山平。”

“他和你关系密切？”

“举贤不避亲嘛。”

“韩山平，我记下了。既然你和他很熟，而他又是治安管理支队的。

那这样吧，以后办案过程中需要我们提供支援的，或者遇到紧急情况，可以随时联系他。稍后，我再单独找他谈话。”冯若兰顿了顿，又说，“沈书记既是我的老领导，也是我的老朋友，她调离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因为你从事的职业，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高危职业。”

李恨水心中欣喜，不管怎么说，他借机在冯若兰面前推荐了韩山平，也记住了韩山平的名字。

冯若兰那么多下属，能让她记住名字，本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走出市局大门，李恨水拨通了韩山平的电话，淡淡地说，他在冯局面前推荐了他。

韩山平将信将疑，李恨水究竟有多大能耐，竟然能在冯若兰面前说上话。

“李主任，谢谢你的关心。我也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我对薛春雷的审讯刚刚结束，对于金城实业投资公司行贿相关官员，取得重大进展。他为了争取重大立功表现，交代了几个官员的名字。有的还是大鱼呢。”

李恨水大喜，连忙问：“有没有邹跃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