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邹珩所遇到的情况,邹孚末又何尝没有经历过。只是时间久了,年头也久了,当年的很多人都不在了,而一些老旧的手段现在来看也肯定是没人会用的,就是说给邹珩也没什么用。
算起来,邹孚末除了让邹珩自己注意,在这方面,他也没什么其他能说的了。
“叔,您说,如果没有人来管这烂摊子呢?”
正好好说话,邹珩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把邹孚末那么沉稳一人都吓住了。
邹孚末再不想搭理那帮赶着凑上来的亲戚,还有平日里就不老实的一些个邹战平的老旧部,但也是知道分寸,要是邹战平真的直言要他帮忙,他还是会出手帮着些的。
可不闻不问任由其这么发展下去?绝不可能发生。
邹家一门,不说顶着那一分荣耀共进退,光是盘根错节一个逮起来就是一连串的出事,想做到旁观,除非是和这个家毫无关系的人。
至于邹珩?他出生就带着这个姓氏,说破了天去,也是不可能被这个家刨除的。
邹孚末盯着邹珩看了几秒,见他不似说假,发现自己竟是一点想要训斥他的念头都没有。
“你别说,你出生之前家里也经历过类似的事,那时候我还真就是和你想得一模一样。”邹孚末道。
何止是想得一模一样,就连眼下的形势,甚至他与邹珩这一说话的身份,都和过往极为相似。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生在太平盛世这一环境里的好运气,邹孚末少年时,他父亲不怎么管他,但有邹战平在,就算是再轻浮的人,也能被他压成个说什么听什么的三好少年。
邹孚末便是一个典型。
那年封示内部基本稳定下来,有人主持,大多数地方都已经平定不再有战乱,也是那个时候,邹战平一干人等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那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攀附起邹家,邹战平不喜,可家里的其他人对此还是很惊喜的,可谓是来者不拒,连品行什么的都不在意。
人渐渐多了,事也跟着多了起来,今天这家出点事,明天那家闹腾起来,没一天安宁日子。
也是那时候,邹孛舟有了不跟随邹战平这条路的意向,家里也是天天唱大戏,鸡犬不宁,便有人开始将希望放在了邹孚末这个小的身上。
邹孚末除了脾气之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邹战平调教出来的复制品,是继承邹家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有些人动不得邹战平的地位,就开始计算着要害了他然后找个好拿捏的承住了邹家的家业。当时,邹战平心里跟明镜似的,谁做了什么他都清清楚楚,但他还是把邹孚末叫了过去,有了一番谈话。
正如今日邹孚末与邹珩之间一样。
邹战平给了邹孚末要继承邹家的承诺,只不过和邹孚末说的不大一样。邹战平那时候是想做甩手掌柜,待一切结束之后就出去享乐,而现在,邹孚末却做不到邹战平当年那般潇洒,就连邹战平本人,也早就被现实打磨,消了当年的那个念头。
邹孚末对当年他给邹战平的回答仍是记忆犹新:“我不稀罕这个家,是死是活,是光宗耀祖还是被人害到不能翻身,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邹孚末当年敢那么说,是因为邹家还没像如今这样,他也根本没得了家里的什么庇佑,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邹战平把他扔进队伍里自己打拼出去的。
可邹珩,邹珩不一样。